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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物教室外的紫藤架垂著淡紫色花瀑，蝸牛背著螺旋紋的殼在青磚上畫著斷續(xù)的銀線。自然課代表李萌曾說，這些軟體動物背負的不僅是重量，更是隨身攜帶的庇護所。晨霧里突然傳來翅膀振動的微響，新蛻的菜粉蝶正用觸角試探四月濕潤的空氣，翅脈間凝結(jié)的露珠折射出七種晨光。
運動會百米賽道泛起細碎反光，張小明膝蓋上的血漬正在布料纖維間暈染。起跑時的意外碰撞讓他的掌心嵌進幾粒煤渣，主席臺廣播里的加油聲忽遠忽近。記憶突然閃回標本室的玻璃柜——那些被永久凝固在破繭瞬間的蟲蛹，翅膀褶皺里還蜷縮著未及舒展的生機。少年撐在跑道上的五指猛然收攏，砂礫摩擦皮膚的刺痛化作某種奇異的清醒劑，終點線在視網(wǎng)膜上燃燒成跳躍的光斑。
退休教師王老的雕花手杖每天準時叩響二樓陽臺。去年凍壞的茶花樁頭處，今春竟鉆出三支嫩莖，頂著鵝黃新葉在風里搖晃。他澆花時總哼著年輕時學的蘇聯(lián)小調(diào)，搪瓷噴壺灑出的水霧在虎刺梅葉片上織出微型彩虹，引得送快遞的小哥仰頭拍照，頭盔上的反光貼一閃一閃。
臺燈在草稿紙上切割出明暗交界線，母親用紅筆圈住的數(shù)學題像座精巧迷宮。當最后一步推導躍然紙上的剎那，夜風恰好掀動紗簾，玉蘭花瓣攜著月光飄落，在解題步驟旁印下淺淡的吻痕。
社區(qū)廣場上，金毛犬球球的粉色護具在暮色中發(fā)亮。失去右后肢的它發(fā)明了獨特的奔跑節(jié)奏，每次騰躍都像在空氣中寫下跳躍的音符。孩子們兜里的狗餅干嘩啦作響，這個瘸腿冠軍追逐飛盤時劃出的弧線，讓晚霞都成了流動的幕布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