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記得我第一次接觸到“書香”這個詞的時候,就揣著它踉蹌著跑向母親,一把抱住她的脖子直把她贅得發(fā)疼,我嚷嚷:“媽媽,什么是書香?”母親一時愣住,爾后笑著說:“你說呢?”“你說你說,你一定要說,”我固執(zhí)地扳住她不放,“到底什么是書香?”
后來,我終于知道了,書香就是醉人的花香。
書,本來是不會散發(fā)出迷人香味的。有人說書香指的是墨香,我卻說:書香就是花香。如“書如園中之花,翻閱之趣味永不窮盡。”我很小的時候讀過四言詩經,它有一種古樸誠懇的美——像極了我見過的一種花,粉簌簌的流蘇。張曉風女士曾言:“如果要我給那棵花樹取一個名字,我就要叫它詩經,它有一樹美麗的四言。”流蘇與詩經,詩經與流蘇,如果要我給詩經起一個名字,我就叫它流蘇,它有滿腔纖細的花香。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”,詩經中的情感如同花香沁人心脾。
我一直固執(zhí)地認為書香就是花香。當你戀上某本書的時候,你就該嗅到屬于它的獨特芳香。讀《梁?!?,讀《白蛇傳》,讀《西廂記》,這些典籍之中,我能嗅到一種馥郁芬芳,或濃烈或淡雅或清幽。“一葉知秋,一篇春書,書中自有顏如玉。”
一九八九年的某天,海子安靜地躺在車軌上,連同一本書《瓦爾登湖》。我讀的第一本外國名著就是它。梭羅先生從春季開始寫起,在那里,他過了兩年真正意義上的隱居生活。“在我所見過的特異物中,或許瓦爾登湖最為奇崛,它一直堅持著自身的純潔。”就像陶淵明《歸去來兮辭》中“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”的詩意,書中自有一片淡淡的菊花香。
人生的棧道上,我是個趕路人,卻總忍不住貪戀這些書香。生命中有這么值得佇足的事,怎能錯過?
我渴望在書中與芬芳兒的種種遇合,總想著某本好書有一句話,等我去談,去拍案,“書到用時方恨少,事非經過不知難。”在書香的芬芳中,等我與它相遇的那一刻,便是心靈最美麗的綻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