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開《水滸傳》的藍(lán)布封面,仿佛推開了北宋末年的城門。那些在茶館說書人口中活靈活現(xiàn)的綠林好漢,此刻正從泛黃的紙頁間向我走來。
在眾多英雄中,盧員外盧俊義最讓我惋惜。記得他初登場時(shí),白袍銀槍策馬過市,滿城百姓都在議論這位河北玉麒麟。元宵夜宴上,他揮毫寫下"忠義千秋"四個(gè)大字,墨跡未干就被管家李固構(gòu)陷。當(dāng)枷鎖扣上他手腕時(shí),我仿佛看見月光在鐵鏈上碎成冰渣。幸得浪子燕青射斷牢門鐵鎖,才讓這位本該在沙場立功的將星,沒有隕落在冤獄之中。
武二郎的故事則像烈酒般滾燙。那年深秋,我在字里行間跟著他走上景陽岡。松濤陣陣中,吊睛白額虎的咆哮震落枯枝。他掄起哨棒時(shí),衣袖里灌滿山風(fēng),拳頭砸在虎頭骨上的悶響,驚飛了整片松林的寒鴉。但更讓我心顫的是獅子樓那幕,他握著尖刀的手穩(wěn)如磐石,血珠順著刀尖滴落,在青石板上綻開朵朵紅梅。
梁山泊的聚義廳終究成了英雄冢。當(dāng)招安的黃綾展開時(shí),檐角的銅鈴在風(fēng)中嗚咽。那些曾在杏黃旗下痛飲的好漢們,最終化作史書里幾行墨跡。但每當(dāng)我路過村口說書攤,聽見醒木拍響"且聽下回分解",總覺得有酒旗在記憶深處獵獵作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