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室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,我望著課本上《在山的那邊》插圖,那個背著竹簍的瘦小身影正仰頭望著層層疊疊的山巒。忽然想起去年暑假,我和父親徒步登黃山的場景。
那天晨霧未散,父親指著隱在云中的蓮花峰說:"真正的風景都在最難到達的地方。"我攥著登山杖,數(shù)著青石階一級級往上攀。半山腰的涼亭里,遇見拄著雙拐的老伯,他的運動服后背印著"六旬登山隊"。他說年輕時在煤礦事故失去左腿,現(xiàn)在反而要替工友們看遍名山大川。山風掠過他空蕩蕩的褲管,卻帶不走眼里的星光。
記得爬到"鯽魚背"時,我的運動鞋底已經(jīng)磨出了毛邊。七十度的陡坡像直立的鯨魚脊背,鐵鏈在掌心勒出紅痕。父親在前方喊:"別看腳下,盯著山頂那棵迎客松!"當我終于摸到粗糙的樹皮,發(fā)現(xiàn)枝干上密密麻麻刻著歷年登山者的名字——原來每個抵達者都在為后來者留下路標。
上周校運會三千米決賽,最后一圈時小腿像灌了鉛??磁_上忽然傳來整齊的擊掌聲,跑道邊的月季叢沾著晨露微微搖晃。我忽然想起課本里那個尋找大海的男孩,此刻他的草鞋應(yīng)該也磨破了,但口袋里裝著從溪澗拾來的貝殼,正叮當作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