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床頭的小熊布偶歪著腦袋看我，我摸著它毛茸茸的耳朵，忽然想起去年夏天，爸爸抱著紙箱回家時，雪花般柔軟的絨毛蹭著我手掌的觸感。小花園里，露珠在月光下閃著光，像小白最后看我的眼睛。

蟋蟀在磚縫里拉琴，我蹲下來學(xué)它搓手。去年這時候，小白總愛撲這些會唱歌的小蟲，它金黃的尾巴掃過夜來香，驚得螢火蟲提著燈籠亂飛。現(xiàn)在磚縫里鉆出的小蘑菇，像極了我偷偷埋在桂花樹下的小木碑。

記得小白剛來那天，媽媽用舊毛衣給它鋪窩。它像團會動的棉花糖，把全家人的拖鞋都叼進窩里當(dāng)玩具。有天打翻爺爺?shù)牟鑹?，濕漉漉的爪子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梅花印，爺爺舉著報紙追，我抱著它躲進衣柜，衣服上沾滿狗毛。

那天寵物醫(yī)院的消毒水味道刺得鼻子疼。小白把腦袋擱在我膝蓋上，舌頭輕輕舔我的手背，像在說"不哭"。月光忽然變得好重，壓得我的校服口袋窸窣響——里面還裝著它最愛的小魚餅干。

露水打濕了我的襪子，遠處的路燈像串發(fā)光的珍珠項鏈。我對著月亮哈出一團白氣，恍惚看見小白在云朵里追自己的尾巴。風(fēng)掠過無花果樹的葉子，沙沙聲里仿佛有鈴鐺在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