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級開學那天,教室里飄來陣陣墨香。新轉(zhuǎn)來的友仁穿著白襯衫站在講臺上,像春天剛抽芽的小白楊。從那天起,這個說話輕輕柔柔的男孩,就成了照亮我們班級的一盞燈。
課間操場上總有他輕快的身影。記得上個月小胖被高年級同學搶走跳繩,友仁立刻拉著我去找值周老師。他說:"被欺負時不能當啞巴,但也不能學他們揮拳頭。"現(xiàn)在每當我們經(jīng)過走廊,連最調(diào)皮的阿強都會主動幫友仁抱作業(yè)本。
作為語文課代表,他總能把皺巴巴的作業(yè)本理得平平整整。每周三午休時,他的課桌旁就會圍成小圓圈。上周教應用題時,他掏出彩色粉筆在黑板上畫糖果:"小明有12顆糖,分給我們4個人,是不是每人3顆?"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藍框眼鏡上,粉筆灰在他肩頭跳舞。
"你們知道嗎?"有天放學路上他突然說,"我爸爸送報紙要騎二十里山路呢。"他彎腰系好松開的鞋帶,"他說只要功夫深,鐵杵都能磨成繡花針。"這句話現(xiàn)在貼在我書桌右上角,每次想偷懶時就朝我眨眼睛。
期中考試前我們約定互相補習。他教我背"兩個黃鸝鳴翠柳"時,我總把"窗含西嶺千秋雪"說成"窗簾西嶺下雪了",逗得他扶住眼鏡直跺腳。輪到我教他解方程,他會在草稿紙上畫滿小星星當未知數(shù)。
明天就要拍畢業(yè)照了,我和友仁約好要站在第二排最左邊。我們的秘密基地——后操場的梧桐樹下,埋著寫滿心愿的玻璃瓶。他說要考上隔壁鎮(zhèn)的初中,這樣我們還能繼續(xù)當同桌。春風拂過練習冊的書頁,把"友誼"兩個字吹得沙沙響。